首页 独家 > 正文

为什么我们生而自由,却困于办公室隔间之中? 世界热闻

2023-03-19 21:00:32 Vista成长实验室

“人是生而自由的,却无往不在隔间之中。” 

撰文 | 韩轩

《看天下》杂志原创出品 


【资料图】

位于北京西北角的北京腾讯总部大楼是全球最大写字楼之一。它单层面积2.8万平方米,每层可以容纳2300人同时办公,甚至被分为了大大小小不同的“街区”。夜幕落下后,整栋大楼的玻璃幕墙后亮起点点黄色的灯火,像一块发光的巨大黑色水晶。

据不完全统计,北京市共有2489栋写字楼。它们虽然不都是北京腾讯总部大楼那样的庞然大物,但加起来也有1.1437亿平方米,相当于58个北京大学,1个大连市长海县。它们散落在北京的各个商业中心,被精致的高级购物中心、精品咖啡馆和商务会所环绕。

我们全部的努力,不过是为了拥有这些写字楼里的一个隔间。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玻璃幕墙,就像被许诺的职业前景和中产生活,在远方遥遥向校园中的学生搔首弄 姿。

然而写字楼不过是精致的牢笼。一张两平米的桌子,一台运行办公软件的电脑,一把已经换过好几个主人的椅子,这是打工人的全部世界。

根据国家统计局2018年的调查,在每周168小时里,北京的年轻人平均要花70个小时在办公室里工作,大概10个小时在从家到办公室的路上。这只是5年前的平均情况。

@视觉中国 图

人被生下来,

并不是为了待在狭小的隔间内

几百年前,英国作家狄更斯就把商人的账房比作“油箱”。员工只是庞大机器的燃料,待在机器的油箱里被燃烧。美国社会学家尼基尔·萨瓦尔说:“人们意气风发地来到这里工作,等到走出这油箱般的地方时,早已佝偻萎缩。”

现代办公室的历史其实并不悠久。美国社会学家米尔斯提到,“在集中化的企业和金融业的刺激下,20世纪的头10年中办公室的规模不断扩大,出现了对商业活动进行系统安排的需要”,因此诞生了现代的办公室。

@视觉中国 图

现代的办公场所比古代的账房更明媚轻松,它被设计成开放的空间,一排排紧密的小隔间依次排列开,彼此一览无余。这在名义上是沟通协作的需要,彰显员工之间的平等地位,实际上是方便老板监视每个员工的一举一动。

办公室对员工的监视几乎无处不在,甚至包括厕所。2020年,有媒体称快手在公司厕所隔间门口安装了计时器,可以精确到秒显示里面的人蹲了多久。还有网易员工在脉脉上爆料,他们公司的厕所里装了信号干扰器,避免员工上厕所的时候偷偷玩手机。

比起工厂,办公室更加像流水线。办公室看起来是给每位员工配了一台电脑,但实际上是给每个电脑配了一名员工。一栋大厦就是一个巨大的生产车间,但很少有人对这个庞然大物有全盘了解。1929年的美国,工厂的流水线被用于文员办公,订单通过传送带和信号灯,从主管那里发往每个职员和打字 员。

“雇员群体已经转变成了一群在寂静的场合里工作的无差异的芸芸众生,而时光本身则受控于非人格化的时间程序。”美国社会学家米尔斯在《白领》中略显晦涩地总结了白领的办公室,雇员已经被异化为机器,时间也被上下班考勤严格地管理。

电影《办公空间》简洁地概括了办公室对人的束缚:“人被生下来,并不是为了待在狭小的隔间内,对着计算机屏幕坐上一天又一天的。”

《我的解放日志》剧照

逃离办公室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美国耶鲁大学的社会学家斯科特观察到,工厂流水线里的工人会“偷偷溜号”“找个角落打盹”“玩曲棍球”“读书”,抵抗工厂的无聊,张扬他们的自主性。他把这些“开小差”视为人对自主和尊严的追求,天然扎根于每个人心中。

《我在他乡挺好的》剧照

如果有可能,打工人逃离办公室,就像黑人奴隶逃离美国南部的农场一样毫不犹豫。

据外媒insider报道,疫情期间,有很多员工趁机逃离了办公室,号称自己居家办公,但偷偷跑到了全世界旅游。一位在芝加哥的公司工作的人一直声称自己在家工作,但实际上在安第斯山脉玩滑翔伞,在秘鲁的沙漠玩沙板。

据不完全统计,疫情期间全球远程工作的数字游民数量达到了3000万。一部分年轻人逃离北上广的格子间后,梦想着回到老家县城开一家咖啡店或书店。例如浙江省丽水市青田县,总人口55万,精品咖啡馆却有320家。

“这些梦想的一个统一主题是上班不受监控、时间自主支配的自由”,社会学家斯科特说。美国在调查美国的工人离开工厂后的梦想时,得到最多的答案也是“经营小店、饭馆或农场”。

好景不长。天性自由的打工人又被抓回了办公室。

2022年,马斯克入主推特后要求所有员工都必须每周到公司工作40个小时,否则视其为辞职。

2023年2月1日,美团正式执行新版考勤制度,上班时间调整为上午9点,各部门可视情况规定部门到岗时间,最晚不晚于10点。此前,美团实行弹性工作制,没有正式的上下班时间。

@视觉中国 图

过去一年里,曾经施行较为弹性的工作制度的百度、美团、小米和阿里等互联网大厂都加强了考勤管理。打工人逃离办公室失败了。美国社会学家尼基尔·萨瓦尔曾化用卢梭的名言说“人是生而自由的,却无往不在隔间之中”。

晚上七点后,初春的北京已进入黑夜,北京腾讯总部大楼里的盏盏灯光又亮了起来。每一盏灯后,都是一个打工人被囚禁的灵魂。

都是打工人!↓↓↓

关键词:

责任编辑:宋璟

返回首页
相关新闻
返回顶部